关闭

举报

  • 提交
    首页 > 身边的事 > 正文
    购物车
    0

    卧龙听潮丨雩山之上

    信息发布者:丁东兴
    2018-01-22 20:05:40    来源:江西宣传   转载

    卧龙听潮丨雩山之上

    原创 2018-01-21 谢贵芳 江西宣传
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雩山之上 
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 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谢贵芳

    01.jpg 

     

    雩山之南,是于都。

     

    在峰峦叠嶂的赣南,有了武夷山脉、罗霄山脉、大庾岭、九连山等,雩山几乎被人忽略。甚至于都境内的屏山,也比雩山知名。

     

    其实,它横跨江西大半个南部,纵贯南城、宜黄、南丰、广昌、宁都、于都、兴国、赣县等地,倘若从高空俯瞰,亦可谓莽莽苍苍,气势磅礴。

     

    然而,它却静默下来,只赋予于都以名字,侧卧在于都之北,把肃杀的北风挡在身后,静静地守护着这方水土。

     

    与其说这是一种隐忍,不如说这是一种担当。被其赋名的这片土地,于是有了山的包容、山的沉稳、山的性格、山的精神。

     

    因此,进入于都的精神体系,我只能从雩山开始。

     

     

    .2.jpg 

    1

     

    雩山脚下,金溪河畔,古庙佛音悠远。

     

    《雩都县志》载:雩山庙:邑壬方,距县治40里。宋淳熙丙午(1186年),州守周必正建,以祀雩山之神。

     

    引起我注意的,不是这座古庙悠久的历史,而是其与一位血透史书的英雄相关。

     

    这位英雄,就是文天祥。上任赣州,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脚下的这片土地,文天祥就收到了风雨飘摇、岌岌可危的南宋朝廷发布的勤王诏书。山河破碎,同胞受辱,文天祥捧着诏书,泪流满脸。

     

    他立即变卖家产,振臂高呼,招募义兵。抗元救国的大旗,飘扬在赣南大地,飘扬在雩山之上。

     

    文天祥拒绝了封官利诱,只求以死报国。行刑前,监斩官问:丞相有何话说?回奏尚可免死。文天祥跪拜南方,凛然不语。大刀挥起,刑场万籁俱静。

    03.jpg 

     

     

    这腔热血,为羸弱的南宋王朝作了高贵的终结。

     

    我不知道那一瞬,苍茫的雩山是否有过轻微的抖动。但我知道,承载过如此高贵的生命,静默也有撼人的力量。

     

    而今,我站在雩山之上,心绪难平。金戈远去,铁骑跫音早已消逝在茫茫山岭。我依稀看见那群仁人志士,奔向战场,热血飞溅。多想他们能回回头,看看他们的音容笑貌。然而,他们没有,只留下一群坚毅的背影。

     

    那背影,叫家国情怀,叫义无反顾!

     

    2

     

    两百多年后,雩山脚下再次出现一群义无反顾的背影。

     

    这次,振臂一呼的是王阳明。只不过,王阳明高举的不是战旗,而是一面致良知的心学大旗。

     

    心学大旗挥起,于都学子尤为响应,纷纷拜其门下,习其思想。据黄弘纲言:及门诸生,雩独多于他邑。

     

    于都学子对理学的认同,源于周敦颐的开化。周敦颐在大余创立了理学,而后在于都罗田岩进行传播。

     

    罗田岩风景奇丽,水秀山明。周敦颐任赣州通判时,常走水路而来,在此讲学布道,并把心爱之作《爱莲说》刊刻其上。

     

    周敦颐的理学,为于都学子訇然洞开了思想之门。那是一种精神的召唤,一种家园的追寻。于都学子满怀虔诚,对理学信奉有加。

     

    王阳明本就尊崇周敦颐,路过于都焉有不至之理?遂专程到罗田岩濂溪书院讲学。于都学子喜出望外,奔走相告,纷纷前来聆听。

     

    浓厚的理学风气,成为于都宝贵的精神财富。一批优秀的于都籍弟子脱颖而出,在理学殿堂里孜孜追求,譬如何廷仁、黄弘纲、管登、袁庆麟、何春等。

     

    王阳明在赣州讲学后,何春心生崇敬,拉上其弟何廷仁,前往拜师求学,苦心研究,寝食几忘。其弟何廷仁更甚,对阳明学说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,与王阳明形影不离,连科举考试都不愿参加。他的知过即良知,改过即本体等论说,影响了一大批人。黄弘纲于正德11年应乡试中举人,次年王阳明在赣州讲学,他立即登门拜师,三天就领悟到心理合一的真谛。

    04.jpg 

     

     

    一群文化人,从此擎起了王阳明致良知的心学大旗,成为阳明心学的忠实传播者和知行合一的坚定实践者。

     

    何廷仁在新会任知县五载,坚持依法治政,以德化民,深得百姓爱戴。调升南京工部主事后,他掌管专卖,注重市价、度衡公平合理,保证了市场稳定。三地百姓给他竖碑载功,并绘生像以纪念。

     

    黄弘纲对王阳明的爱,几达父子之情。王阳明在大余辞世,黄弘纲痛不欲生,亲送恩师灵柩回余姚安葬,如孝子一般为王阳明守墓。对先师的挚爱,更体现在他对阳明心学的实践上。在浙三年,黄弘纲严以律己,礼仪自约,人称君子典范。调任刑部主事后,又正直不阿,依法办事,为当权者所不容。我还要说说管登,这实在是一个高贵的灵魂。王阳明曾赞其信道极笃,入道极勇。他当官十多年,却一世寒贫。其母去世,竟穷到买不起棺木,幸得亲友资助才办完丧事。服丧三年,管登悲伤致疾而亡,临终时对弟子说:吾历官十二年,故我犹在,或可见阳明先师于地下矣。这句话,与王阳明辞世时的此心光明,夫复何言如出一辙。

     

    行笔至此,内心震撼。这是一群可贵可敬的人,他们穷其一生,努力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。一旦寻找到就义无反顾,孜孜追求,用毕生的行动实践和构建自己的精神体系。他们播下的良知种子已在这片土地上生根,深深锲入于都人的性格和灵魂。

     

    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家国情怀!

     

    3

     

    如果说,这只是一群书生的家园构建。那么,400多年后,当革命的春风吹过雩山,当猛烈的炮火打过于都河,数万烈士的鲜血,就铸成了一座永远的丰碑。

     

    于都东门,贡江河畔。一棵沧桑的古榕,树荫如盖,树根如虬。一位妇女,拿着祭品,向着奔腾远去的于都河默默祈祷。江水悠悠,烛烟缭绕,没人知道她是谁,更没人知道她在祭奠谁。

    05.jpg 

     

     

    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与丈夫的最后一面,永远定格在19341018日。那天,丈夫随大部队从这里跨过于都河,踏上万里征程。他说:等着我,我一定回来。

     

    她含泪点头,泪光映着摇曳的火把。

     

    然而,他没能兑现自己的诺言,和他的数万战友一起,长眠在了长征途中。他的名字,刻在了纪念碑上。

     

    她对他的祭奠,岁岁年年。

     

    讲述这样的故事,很难做到语气平静。于世人,也许更多的只是看到一支队伍的悲壮和牺牲,但于烈士家属,却是对一个个鲜活面容刻骨铭心的思念和期盼。

     

    明知道牺牲,仍然义无反顾;明知道无望,仍然日夜等待。不同的时空,一样的悲壮。生命的可贵即在于此,生命的动人亦在于此。

     

    从史料中我们看到,革命战争年代,于都仅有34万人口,在扩红过程中,就为红军补充了9000多新兵,占长征队伍总人数的十分之一。还有1万多于都民众组成运输队、担架队,把红军一程一程送到陕北。这些年轻的生命,望不到长征的终点,一个个倒在了长征路上,鲜血抛洒异乡。倒下的那一瞬,他们甚至来不及回望一眼故乡。

     

    红军到达延安时,于都儿女牺牲了一万余人,差不多每一公里就倒下一名于都儿女,有些村庄成了寡妇村。多少个夜晚,思念噬心,泪湿枕巾。倘若将枕巾中的泪水拧出,那会不会是第二条于都河?

     

    连生命都如此慷慨,更不用说物资了。红军长征出发时,于都人不仅献出了三年的口粮,还安置了6000多名红军伤病员。渡河那几天,听说要搭浮桥,于都民众拆下了家中所有可用的木材,房门、楼板,还有寿材,全凭红军调用。800多艘船只齐聚渡口,搭浮桥,或摆渡,送别北上亲人。

    06.jpg 

     

     

    我曾经采访过当年摆渡送红军过河的老船工李声仁,岁月沧桑了他的面容,但说起当年的那一幕,平缓的声调却蓦然高扬。他记得呜咽的战马,记得整齐的步伐,记得那碗送别的米酒,记得那曲含泪的山歌,他更记得欸乃的桨声,记得火把映红了于都河。他说,这是他一辈子最珍贵的记忆,他为革命贡献过力量。

     

    一位渔民,没念过书,不懂得大道理,直到老去,最大的欣慰就是为革命贡献过力量。

     

    我还采访过老红军钟明。在一场战斗中,敌人的子弹从他右眼棱打进去,从脑门顶飞出来,战士们都以为他已经阵亡,把他一次次推进太平间,他却一次次顽强地活了下来。采访他时,他已年近百岁。他用清晰的语调告诉我,每一次从死神手中回来,他都对自己说,好吧,还能活着,继续战斗。

     

    这是对家园的护卫,还是对信念的坚守?老渔民从未这样问过,老红军从未这样问过,于都人民也从未这样问过。然而,只要山河破碎、家园被毁,他们就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,去担当,去奉献,去牺牲。

     

    这难道不是一种普通民众的家国情怀吗?就连那块寿材、那碗米酒、那艘渔船,都透着令人崇敬的革命情怀。

     

    4

     

    而今天,我在气势磅礴的歌声里,听到了当代于都人同样的情怀。

     

    路迢迢,秋风凉;敌重重,军情忙。红军夜渡于都河,跨过五岭抢湘江……”

     

    唱歌的,是长征源合唱团。

     

    这是一支不可思议的合唱队伍。来自不同的岗位,不同的职业,有教师,有医生,有干部,有个体老板,却能合成那么动人的一个声音;没有命令,没有报酬,有时甚至要自己补贴,他们却心甘情愿地聚到一起,连续7年进村入校、走南闯北,用内心炽热的情怀,唱响《长征组歌》。

     

    而他们说,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,叫红军后代;有一个共同的情怀,叫长征情结;有一个共同的信念,叫长征精神。

    07.jpg 

     

     

    原合唱团团长、现名誉团长袁尚贵,是我的老领导,也是红军后代。初识他时,他满头黑发。而现在,白发过半。然而,数十年来,永远不变的,是他对长征精神的那份执著追求和激情传承。

     

    多年前他说,于都要叫响长征源品牌,让每一个人记住,长征的起点在这里,长征精神的源头在这里。这是一个红军后代的心愿,也是一个于都儿女的心声。

     

    没想到,长征源合唱团很快就组建了起来。一声倡议,男女老少奔沓而来,有年近六旬的老者,也有二十出头的小伙,152名团员齐聚在长征源这面旗帜下,态度坚决,义无反顾。

     

    刚组建时,袁尚贵心里没底,不知这支队伍能走多久。在一个寒风刺骨的雪夜,当他推开排练场所的门,看到竟然没有一个团员迟到。那一刻他知道:这支队伍散不了,当得起长征源三个字。

     

    而今,这支队伍走过了七个周年,不仅没有散,还愈走愈远,唱到了南昌,唱到了山东,唱到了湘江,唱到了北京、上海、深圳,声动全国。

     

    一群业余的歌者,凭着对长征精神的执著追求和全新诠释,捧回了全国文化系统先进集体的奖牌。

     

    他们说,他们要沿着红军长征经过的地方一直唱下去……让发自长征出发地人民心中的深情歌声响遍长征路,用红歌扬起红飘带,让长征精神代代相传。

     

    我知道,这是雩山的声音,这是雩山的骄傲!

    来源:江西宣传


    打赏捐赠
    2
    !我要举报这篇文章
    声明 本文由村网通注册会员上传并发布,村网通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。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,不代表村网通立场。本文如涉及侵权请及时联系我们,我们将在24小时内予以删除!